常遇

存在即合理,望周知!

【羡澄】踏歌来(上)

原作向,非分魂

跟着江澄的称魏无羡,原作里的称魏婴

爱情属于羡澄,ooc属于我

 

 

 

“阿澄,我不会让你死的。”黑影亲吻着他的眉眼,慢慢消失在原地。

 

 

 

江宗主最近觉得很糟糕。

他那个在观音庙口口声声说两清了的师兄又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赖在莲花坞不走了。

 

“来,师妹,这可是经过我第五次改良过的魏氏莲藕排骨汤,保证好喝,还管够。”那人又一次不要脸的凑到他身边,端给他一碗光卖相就惨不忍睹的汤。那阔别许久的熟悉声音和嬉皮笑脸的欠揍模样,分明是十三年前没被献舍时的样子。

 

那天早上自己一醒来,入目的就是这样一张放大的笑嘻嘻的脸,见他睁眼,还喊了声“师妹”。惊得他一下子弹坐起来,甩出紫电把人给抽了出去。

 

那人被扔出去后,还鬼叫着:“哎哟喂,江澄,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臭脾气啊。”


江澄本来还恍惚着,听到这话,又冲出去抓住那人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魏无羡?”江澄犹豫着开口。

 

“哟,原来江大宗主没睡傻啊,还认得你师兄我啊。”魏无羡一边揉着摔痛的屁股,一边不满的嘟囔:“也不知道下手轻点,痛死了。”

 

这语气举止,这周身气质,确实很像前世的魏无羡没错,可难道他之前见鬼了不成。

 

“你到底是什么人?”江澄手里的紫电噼里啪啦的闪着光,满脸阴郁的盯着这个人。

 

现在是什么人都可以来骗他了?一个魏无羡不够,又来一个。

 

看着紫电在眼前晃悠,魏无羡想着还是不要惹到他了,毕竟被紫电打一下是真的疼。

 

咽了口口水,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对他说:“是我,魏无羡啊,正版魏无羡。”

 

“胡说八道!那之前那个人是谁?他明明------”江澄迫不及待开口。

 

“江澄,你怎么回事?那小古板认错也就罢了,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怎么也能认错了,还把我的笛子给了别人?”一说到之前,魏无羡还颇有些埋怨地对江澄说。

 

江澄一下哑了声,不知如何开口,他觉得他大概还没睡醒,这一切都不大真实。

 

明明不久前他和魏无羡才在观音庙里分道扬镳,现在就又冒出了个和前世魏无羡长得一样的家伙来说他才是真正的魏无羡,还怪他将陈情给错了人。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困惑,魏无羡叹了口气,说:“江澄,我知道你现在难以相信,但我确实就是魏无羡,那个人是莫玄羽。当时献舍的阵法确实把我召过去了,但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听别人的安排,我拼命挣扎着逃了出去,但还是有一魂一魄被留下来了。也正因为那个阵法,我之前都是浑浑噩噩的,这之后我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我飘到一个灵力充沛的地方修炼了许久,这不,一化成人形就跑来找你了。”

 

又看江澄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实在不行,你再给我一鞭子,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什么邪祟。”说完就闭上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江澄眼中晦涩不明,紫电在手中攥了许久还是放了下来,一声不吭地扭头离开了。

 

自那以后,江澄就默许这个魏无羡留在了莲花坞,而魏无羡除了每日去后山打山鸡,摘莲蓬,给他做一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外,基本不外出,也不见他和谁有联系。

 

但就是总缠着江澄,让他好好吃饭,按时睡觉,有时也会帮着他处理一些事务,虽然大部分都是在帮倒忙。

 

这样的生活就好像是许久之前他们曾许下的云梦双杰的未来,可江澄仍旧不安,他本就疑心深重,这个魏无羡又出现的这样离奇,尽管他的说辞让他暂时找不到什么破绽。

 

他也曾派人去往姑苏调查,得到的消息是云深不知处的那二位都好好待着,没听说有什么异样。

 

而这个待在他身边的魏无羡,不仅知道他们从前的点点滴滴,对于江澄一直以来的怀疑不信任,也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仿佛在无声的证明他才是他等了十几年的师兄。

 

渐渐地江澄也就不那么纠结了,反正这人现在在自己身边,真想耍花样他也能尽早收拾了他。再者说这么张脸跑出去还不知道要惹多少事端,还是留在莲花坞稳妥。

 

只是-------

 

“师妹啊,我都老实待在莲花坞这么久了,你就不能带我一起出去吗?”

在又一次江澄带着弟子出门夜猎时,魏无羡提出了抗议,表情还颇为委屈。

 

江澄本想拒绝,但突然想到,之前有弟子说含光君和夷陵老祖也在那附近夜猎。到嘴的话转了转就变成了“好啊。”


见他答应,魏无羡眼睛都亮了,嬉皮笑脸的走过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嘴里还说着:“那师妹等会可得护着点师兄啊。”

 

江澄没有说话,心想等会见了面,他真想看看那两人的表情有多精彩。

 

 

结果没出去多久,江澄就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看着黏在自己背上鬼哭狼嚎不肯下来的魏无羡,还有周围刻意扭过头不看过来装不存在的门生们,江澄只觉得脸都丢尽了。

 

“魏无羡,你至于吗?不就是只妖吗?”

 

“那是普通的妖怪吗那是犬妖!狗啊!江澄,它它它死透了没?”魏无羡是真被吓得不清,说话都有些哆嗦。

 

“它死透了,你赶紧给我下来!不然等会就该你死了!”这么多人看着,指不定一会还会遇到那两个人,他江晚吟要面子的。

 

“江澄,我我腿有点软,你-----哎江澄,你别甩啊!!”魏无羡见江澄挣扎着像是要把他甩下去,赶紧又抓牢了他的脖子。

 

“江澄,你真是十三年没见,别的没长进,倒是这别扭脾气越来越厉害了,以前你还背你师兄呢,现在背一会怎么了。更何况这次可是你带我出来的,我走不了路了,你得对我负责。”魏无羡一边把头埋在他的颈边一边控诉他。

 

江澄都快被他气乐了,这见狗怂还真是不要脸。

 

“江澄,你-----”还没等江澄把他甩下去,耳边传来一道明显很震惊的声音。

 

闻言,二人转过头去,是魏婴和蓝忘机,此刻魏婴的脸上满是惊讶和不可思议,就连一贯冷面的蓝忘机表情都出现了裂痕。

 

四人一时面面相觑,气氛诡异的安静。

 

“江澄,他是------你们这------”最终还是魏婴先开了口,唤回了江澄的神志。

 

此时背上的魏无羡也终于肯下来了,站在江澄旁边,想抓住他的手。却在还没碰到的时候就被江澄躲开了。

 

魏无羡撇撇嘴也不在意,对着那两人笑着开口说:“这不是含光君和莫公子吗,这么巧在这里碰上?”

 

听着熟悉的声音,尤其这人还长着一张和自己之前一样的脸,魏婴也淡定不了了,质问他:“你是谁,为什么扮作我的样子?”

 

“你的样子?你什么样子?这是我自己的样子,我才是魏无羡,你不过是得了我一魂一魄的冒牌货。”

 

“你胡说些什么?”魏婴有些着急,虽然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就好像是他自己一样。可,这世上会有两个自己吗?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认?”魏无羡边说边往江澄身后躲,一副深怕魏婴打他的样子。

 

那边魏婴看到他这动作,只觉得他贼喊捉贼,从腰间掏出陈情,横在身前,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我是魏无羡。”

 

“魏婴。”眼看魏婴就要吹响陈情,蓝忘机拦住了他。

 

“蓝湛,难道你也相信他?”魏婴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只是他,我感觉他也是你。”蓝忘机看着他说。

 

“这世上只有一个魏无羡。”魏无羡说完又转头看向江澄,“江澄,你觉得谁是真的?”

 

见问题又绕到了自己身上,江澄沉默着,自从这两个魏无羡碰面开始他就观察着。他相信自己之前不会认错人,可又感觉这两人都是真的,难道真有分魂一说,把人一分为二?

 

看到江澄也不说话,魏婴更着急了,同时心里还有一股不明的火气冒上来-------江澄又不信他了。

 

这臭小子,八成又是让人给骗了,他都多大了还是这么好骗吗?

 

又看了看魏无羡的那张脸,想着也许是因为那张脸江澄才被骗了。观音庙里他知道了原来江澄还是相信他护着他的,只是时过境迁,蓝湛对他这么好,他应该要陪着他一辈子的。

 

所以他和江澄说食言了,说还江家的,都是希望他不要再对那颗金丹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将来用那颗金丹把云梦江氏发展的更好,这也算是另一种陪伴了。

 

本来如果一切都好,他或许会与江澄至死不见,可现在他不能看着江澄白白受骗,这个家伙冒充他的样子接近江澄还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他不能袖手旁观。

 

“江澄,你仔细看清楚谁才是魏婴。”说着魏婴吹响陈情,召来了走尸,似要与那人一较高下。


可意外的,那个魏无羡仍不为所动,只是站在江澄身后,甚至在走尸来临时抓紧了江澄的衣袖。

 

“够了!”紫电光芒大盛,抽开了聚集过来的走尸。

 

“江澄----你”

 

“他没有灵力。”江澄淡淡地说。

 

“没有灵力那总会鬼道。”

 

“我可答应了江澄,自从回来后再不用鬼道了,更何况那笛子不还在你那儿?”魏无羡向他挑衅地笑了笑,“要不,你把笛子还给我。”

 

“你----”魏婴笛子一横,眼看又要打起来。

 

这人简直不要脸。

 

到底还是蓝忘机拦住了他,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最终他跟着蓝忘机离开了,只是临走之时又看了眼江澄,想要他小心提防,却没想到江澄只是低着头并不看他。

 

魏婴心底涌上一阵失落,江澄-----就那么相信那个人吗?

 

在那两人离开后,魏无羡又没正形似得靠在江澄身上,一手搭上他的肩,一手把玩着他两侧垂落的碎发,“江澄,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直接说,紫电也随你试,犯不着把那冒牌货找过来,你糟心我也糟心是不是?”

 

魏无羡不傻,他猜到在这里碰见那二人并不是偶然。对江澄,与其别扭的绕弯子猜来猜去,倒不如直接说开。

 

他必须要打消江澄对他的怀疑。

 

江澄伸手打掉了他搭在他身上的手,转头离开,走了一半又说:“还不快跟上,要我请你回去吗?”

 

听到这话,魏无羡又笑弯了眼,连忙应了句:“来啦!”

 

 

而跟着蓝忘机回到姑苏的魏婴此刻却是一团乱,他仔细回忆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和刚才发生的事情。发现那个人和他还是有不一样之处的,那个人身上没有夷陵老祖时期的癫狂疯魔,更像是前世自己还没叛出江家时的样子,只是眉目间很有些阴郁之色。

 

虽然蓝忘机劝他日后慢慢细查,但不知怎的,他总是想到离去时江澄低头神色不清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

 

魏婴自认为还算是了解他这个师弟的,尽管自从做了宗主后他有了些改变,可正因为做了宗主,身上有整个江家的安危,他怎么能放任这样一个人在他身边,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到江澄可能会是被威胁或是被迷惑了,魏婴再也坐不住了,他要现在就去莲花坞看看。

 

拿上陈情跑出去的那一刻,他连蓝忘机端着饭菜从另一侧回来的身影都没看见。

 

蓝忘机看着魏婴急匆匆跑出去的身影,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心下不安又担心他的安危,当即放下饭菜就追了上去。

 

手臂被抓住的一刻,魏婴还沉浸在思绪里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得就要甩开。

 

回头却看到蓝忘机有些委屈的脸,心里觉得有些愧疚,脚步停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蓝湛,我----”他支支吾吾道。

 

“我陪你。”蓝忘机说着就拔出了避尘。

 

“嗯。”魏婴和他一起站到了剑上。

 

能御剑去自然更好,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确定那人的身份,他怕江澄有危险。

 

蓝忘机回头看魏婴陷入沉思的样子,神色暗了暗。

 

好不容易到了莲花坞,此刻天已快亮。魏婴想到昨晚夜猎,江澄此刻应该是还在休息,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蓝湛,你在外面等我,我去去就来。”想着上次就是在祠堂二人不欢而散,江澄与蓝湛又一向互看不顺眼,魏婴想着还是别让蓝湛进去,否则被发现又是火上浇油。

 

魏婴说完这话就翻进了莲花坞,甚至都没等蓝忘机回应。

 

清早的莲花坞里还没什么人,魏婴凭着记忆找寻着江澄的房间,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了房门,慢慢悠悠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身影是----魏无羡?

 

鬼使神差的,魏婴跟上了他,发现他最后走进了厨房。

 

大清早的,他来厨房干什么?给江澄做早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魏婴没忍住好奇,想了想还是派了个小纸人进去听听他在干嘛。

 

只听到里面传来点火声,烧水声,切菜声-------他还真是在做饭?

 

魏婴觉得没意思,抬脚准备离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声音,“既然来都来了,躲着干什么?还在莲花坞用这种邪魔歪道。”

 

见已经被发现,魏婴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一推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看到那魏无羡围了条围裙在那煮着什么。

 

张口就说:“没想到你还这么贤惠,你这是要嫁进莲花坞吗?”

 

“是啊,毕竟我和阿澄说好的,将来他做宗主,我就做他的下属,一辈子扶持他。”见到魏婴一下子难看的神色,魏无羡又继续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要好好兑现诺言了。就怕他不娶我呢!”

 

魏婴本就不好的脸色在听到“诺言”二字后更苍白了些。

 

魏无羡却并不再看他,又往锅里加了把菜,说:“你还是赶紧走吧,别等会被阿澄看见了,我可不想大清早的他心情就不好。”

 

“我走不走的,关你什么事?”看着魏无羡那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姿态,魏婴不知怎的开口就是这样一句。

 

这次魏无羡终于抬头看向了他,诡异的笑了笑,“关我什么事?你在莲花坞里耍这种把戏,还来问我,真以为莲花坞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到后面,魏无羡越走越近,几乎和他脸贴着脸。

 

他看着自己上一世的那张脸,听着他说的那些话,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就是觉得他在怪他,怪他之前在莲花坞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在祠堂打伤了江澄。

 

可,莲花坞也是他的家,他只是想回来祭拜他们,只是后来江澄的口不择言让他气昏了头,他才-------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魏婴觉得自己说话都在颤抖。

 

“我自然是魏无羡,阿澄的师兄,曾经云梦江氏的大弟子,和他约定了永远不会背叛,一辈子扶持的魏无羡。你呢?你是谁?”魏无羡步步逼问。

 

“我,我自然也是-----”

 

“你不是了,阿澄曾等了你许多年,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不会一直等下去。从你说两清的时候开始,你就不是了,你是蓝忘机的道侣,是姑苏莫玄羽。”


“不是,我不是莫玄羽,我是魏无羡。”似乎是被刺激到了,魏婴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听到,大声喊叫起来。

 

“你是魏无羡?或许曾经是,可你抛弃了过去的一切,你想做莫玄羽,想有全新的开始。”

 

“你现在住的地方是云深不知处,你的道侣家人伙伴都姓蓝,你未来不在这,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蓝二夫人。”

 

魏无羡的话像是一道道惊雷炸响在他耳边,他急于否认却又不知从何否认。

 

原来是在自己放弃的吗?

 

明明是他重生以来,江澄一直恨他对他没有好脸色,喊打喊杀的,他只能躲开他。后来就一直没有好好说话的机会了,然后就是观音庙。

 

他一直以为是江澄剥夺了他的,原来是自己放弃的吗?是了,当初是他让江澄不必保他弃了他,可其实江澄宁愿把那些温家人都杀了也要保他。重生后他想有新的开始,于是一次又一次躲开他,听了他几句难听话就很生气不耐烦,不想撕开血淋淋的过去,其实,都是不敢面对。

 

他进来的时候莲花坞里并没有狗,上次来的时候也没有,一直都没有的,自从他来到这个家,江澄就再没养过狗了。

 

江澄-------

 

魏婴觉得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滑落,一滴一滴控制不住地愈演愈烈,最后捂住脸蹲在了地上。

 

“行了,你既然已经放弃,那么以后阿澄就与你无关了,我会陪着他的,你也不要再来了。”说着,魏无羡就端着煮好的粥走了出去,没有再看魏婴一眼。

 

过了许久,魏婴才从地上慢慢起身,他这具身体本就不好,现下又受了打击,思绪紊乱,一起身眼前就有些发黑。但他还是强撑着离开了莲花坞,和蓝忘机回了姑苏。

 

 

回到姑苏魏婴就生了一场大病,病中迷迷糊糊的一会叫着“江澄”,一会喊着“我是魏无羡”,一会又叫着“师姐”他们。如此病情反复,在床上躺了许久才把病养的个七七八八,这期间魏婴和蓝忘机越发没话说,到现在基本就是躺在床上干睡觉了。

 

激/情退却,彼此都冷静下来,魏婴反而更多的想起了从前,又觉得自己未免冲动。他对蓝湛的爱和蓝湛给他的,实在是不平等的,他从前想着用余生偿还他这满腔深情,现在又觉得这样是否耽误了人家。

 

他有心想要和蓝湛说清楚,把这些都捋一捋,但蓝湛却似乎并不想谈这些,依旧如往日般宠爱着他,肆无忌惮的偏袒他。

 

在又一次因为偷喝酒被蓝启仁发现罚抄家规后,蓝湛一如既往地替他担下惩罚维护他,气得蓝启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魏婴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他实实在在的觉得愧疚觉得对不住蓝湛,他们好像并不适合待在一处。

 

在藏书阁看着蓝湛静静抄书的样子,他突然记起上辈子在云梦时,他和江澄也会被虞夫人罚抄。那时他不仅自己不好好抄,还要去缠着江澄打扰他,到最后眼见着江澄快写完了,还非要他帮自己分担些,不答应不算完。那时的自己从来就不会觉得愧疚,好像这就是应该的。

 

那种理所当然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就像后来江澄失了金丹,他不顾前程也要给他一颗完整的金丹,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他不想江澄难过。

 

可后来让他最难过的人还是自己。

 

 

那天早上,魏婴小心翼翼的从床上起来,看了看身旁依旧睡着的蓝忘机,替他盖好被子,留下一封信告知去向,并叫他暂时不要寻找他。然后整理好衣裳,拿上陈情就离开了,正如他当初来时一样,干净利落。

 

那时他们还不知道,真正的离开,往往是没有告别的,就在某一天某一刻,一切就都结束了。

 

 

魏婴骑着小苹果晃晃悠悠的走着,最终还是决定去云梦看看。他又不傻,这些天即使病着也想了很多,那天那魏无羡分明是要逼得他不再去云梦,好让他彻底留在莲花坞。

 

他才不会让他如意,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孤魂野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占他的身份。

 

只是那人似乎无意于夷陵老祖的其他事,只对江澄很执着,看来要调查他得从江澄那入手。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魏婴这次没有直接再跑去莲花坞,他在那附近租了房子,派鬼将军去了解了解莲花坞最近的动作和江澄的状况。

 


到了晚间,温宁回来了,只是神色却有些凝重。

 

“如何了?”魏婴怕有什么不妥,连忙问道。

 

“公子,江宗主那,有些古怪。”温宁犹豫着说

 

“什么古怪,你发现了什么?”

 

“刚才江宗主带着门生猎杀妖兽时,好像突然灵力不济要晕倒的样子,我看那妖兽要伤到他,就上前帮了一把。江宗主的脸色看着不好,倒像是----”温宁又看了看魏婴。

 

“倒像是什么,你说啊。”

 

“像是,魂魄不稳。”

 

“你说什么,江澄怎么会魂魄不稳,他好好的又没受什么伤,再说他有紫电在手,什么邪祟敢近他的身。”魏婴着急的走来走去。

 

江澄怎么会魂魄不稳?会不会是温宁看错了,可他深知温宁性子,不会夸大其词,怕是江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我只是瞧了几眼,也不敢确定,只是江宗主的脸色确实是很差,公子,你------”温宁犹豫着想让魏婴自己去看,但又怕二人起争执。

 

“我自己去看看,你留在这。”说完这句话,魏婴就出去了。

 

温宁还没来得及回话,魏婴早已没了踪影。

 

 

 

月亮高悬,朦胧的月光洒落在莲花坞里。远处高墙上突然翻下来一个黑影来,那身影贴着墙面,小心避开巡逻的门生,慢慢往家主的住处靠近。

 

刚来到门外,魏婴就听到从里面传来江澄急促的咳嗽声,一声声的,仿佛咳进他的心里,让他也跟着难受起来。

 

江澄身体一向很好,这几天天气也不错,上次见面时看着也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魏婴担心他,推开了房门。

 

江澄此刻老老实实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只是睡梦中还不停咳嗽着,好看的眉毛因难受而紧紧皱着。

 

魏婴蹑手蹑脚的的来到床头,坐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又探了探他的灵脉,灵力尚好,只是魂魄确实有些不稳。

 

正待进一步探查时,又突然想到往日要是如此江澄怕是早已醒了,看着他在这,两人恐怕免不了又是一番争吵,闹得不欢而散。

 

如今江澄病了老实躺着,那张平素刻薄的嘴此时闭着,两片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翘,要不是此刻毫无血色,就活像个熟透的樱桃。

 

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

 

等等,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要想这个。

 

还没等魏婴从凌乱中走出,江澄却好像要醒了似得动了动身子,微微睁开了眼。

 

魏婴见此魂都快吓没了,一动不敢动,就那么坐着任由他看着。

 

索性江澄也没全醒,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看到有个人坐在他床边,也不知怎么想的,一伸手就把人抱在了怀里。下巴还抵在魏婴头上蹭了蹭,嘴里嘟嘟囔囔,一只脚甚至搭在了他的小腿上。

 

江晚吟你这睡相怎么还是这么-------

 

魏婴忍不住在心里咆哮,但又不好发出声音来吵醒他。

 

江澄从小睡觉就有个毛病,喜欢抱着一样东西睡,小的时候喜欢抱着玩偶,魏婴来了后时常抱着魏婴,后来再大一点这毛病也好了一些,只是偶尔还是会有一早醒来把被子抱在怀里的情况发生。

 

为此魏婴不知嘲笑了他多少次,江澄也追着他在莲花坞里打了好几回。

 

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这么多以后,他又一次被江澄抱在了怀里,紧紧地。他的脸贴在江澄胸口处,他甚至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心跳声,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魏婴也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回抱住了江澄。他这师妹啊,还真是又香又软啊,他从前会叫他师妹也大多因为如此。

 

躺在江澄怀里,奔波了一天的魏婴也感到困意袭来,再加上大病初愈。他又一向心大,很快就在江澄怀中睡去。

 

只是在睡着前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些天我不在的时候,我师妹该不会抱了那小子睡吧!

 

 

第二天早晨,日光透过帷帐洒落在人身上,江澄悠悠转醒,还未睁眼就感觉有道视线一直盯着他。一睁眼就看到属于莫玄羽的那张脸冲着他一笑,“早啊,师妹!”

 

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在一大早这样和人打招呼吗?

 

江澄闭了闭眼,想像之前抽魏无羡那样把他扔出去,奈何生病了身体有些使不上劲,才刚一有动作就被魏婴发觉,按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魏无羡,你想干什么?”无论在什么时候,江澄都很讨厌这种被人压制的感觉,尤其这还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

 

魏婴也马上意识到了不妥,松开了江澄,扶着江澄在床上坐好,就一言不发的坐在一边,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魏婴先开了口,“江澄,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江澄翻了个白眼,说:“你闯到莲花坞来,倒问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倒想问问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江澄似乎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魏婴打断,“江澄,你知不知道,你魂魄不稳的事。”

 

一瞬间整个房间又寂静了,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魏婴,你再胡说八道就从莲花坞滚出去,不,你现在就给我滚,谁让你进来的?”江澄被气到了,不管不顾地推搡着魏婴让他出去。

 

简直是莫名其妙,他生个病还魂魄不稳了?

 

“江澄,你听我说,我探过你的脉,你是真的魂魄不稳,你自己想想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江澄!”

 

见江澄还是不肯好好听他说,又怕他身体还没好这么折腾下来吃不消,魏婴一着急又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按了下去,整个人也顺势压在了江澄身上。

 

“魏无羡你还真是长本事了,赶紧给老子起开,否则你等死吧你。”江澄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本就因生病而苍白的脸上此刻浮起一抹薄红,额头沁出汗水,嘴唇因为挣扎和不服气死死的咬着-----

 

魏婴看着他突然有些心猿意马,师妹这个样子实在是------

 

还不等魏婴反应过来,门“砰”地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伴随着焦急的声音和几道脚步声。

 

“江澄你怎么----”了字还卡在喉咙里没发出来,魏无羡就看到江澄被那魏婴压在身下,肩膀被紧紧抓着,脸色通红,剧烈的喘/息着。

 

这,这两个人,魏无羡觉得自己要气疯了。

 

旁边跟着进来的仆人们只恨不得没长眼睛才好,一个个惊疑不定,又好像恍然大悟。这这这,宗主你原来还是更喜欢莫玄羽那张脸所以才一直不接受魏公子的吗?

 

仆人们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一下子极有默契的涌了出去,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江澄------

 

江澄恨不得今天早上就没醒来过,天知道他大早上的看见魏婴在自己床上看着他是什么惊悚的感受,又被他拉着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现在还被人撞破-------

 

等等?

 

他总算知道那些人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了,这场面这姿势简直------简直太有损他的形象和名声了。

 

“魏无羡,你给我死起来!”江澄怒吼。

 

“是是是,我马上起来。”魏婴看着江澄周围犹如实质的怒火,想着还是先不要惹到他为好。

 

老老实实的站到一边和进来的魏无羡大眼瞪小眼。

 

江澄在床上瘫了好久,心想今天这脸可算是丢完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还呆在这做什么,还不快点滚!”

 

魏无羡一听,得意道:“听到没,我师妹让你滚。”

 

“听到了,他是在叫你滚,你还不快着点。”

 

“明明在叫你。”

 

江澄听着这两人在耳边聒噪,头本就难受,现在更是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抄起被子往地上一扔,“都给我滚!”

 

魏婴和魏无羡见江澄真的生气了,彼此对视一眼,都默契的闭嘴出去了。只是魏婴走之前还不忘担忧地看了江澄一眼。

 

旁边魏无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扯出抹讽刺的笑。

 

现在倒是上心,早干嘛去了。

 

等两人到了湖心亭,刚一坐下,魏婴就开口道:“江澄魂魄不稳,和你有关。”

 

是很肯定的话语,不是猜测。

 

魏无羡眼里倒是有些惊讶,但随即就被掩盖过去,笑着说:“不愧是我啊,就是聪明。”

 

“你到底想做什么?”魏婴突然搞不懂这个魏无羡想干什么,明明之前在厨房维护江澄替他抱不平的也是他,怎么转眼就做出这样的事。

魂魄不稳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那是要魂飞魄散再无来世的。

 

难道,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之前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插手这事,他好顺利成事。

 

“你还是别瞎想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的阿澄好好活着。”魏无羡并不看他,淡淡的说着,眼神虽哀伤却有一丝光,仿佛历经沧桑的人终于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你现在是在要他的命。”魏婴看不懂他,抓着他的领子质问他。

 

“你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插手这件事?”魏无羡并不回到他的问题,反而开口问他。

 

“什么?”

 

“你是以什么身份江澄的谁来质问我呢?如你所见,我现在才是江澄的师兄,是最有资格过问他的事的人,而你不过是个外人。”魏无羡慢条斯理地说,“是外人,还是要懂得避嫌啊,含光君没教过你这些吗?”

 

“我-----”我不是外人,魏婴想说,可他张不了口,魏无羡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想,搅得他头疼。眼前一会是二人年少时的亲密无间,一会是昨夜江澄抱着自己的样子,一会又是观音庙里他和江澄的对峙。

 

他那时在做什么,他躲在蓝忘机身边不敢去看江澄,甚至连给个拥抱说句“再见”都不敢,他明明不是那么懦弱的人,他明明一贯洒脱。说到底,他在逃避,从一重生就在逃,逃到最后连一个完整的句号都没画下,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而现在,他想重新拾起来,还有可能吗?

 

看着魏婴神色黯淡,魏无羡又喝了口茶,说:“你还是回姑苏去吧,阿澄这,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说罢,起身离开。

 

“你等一下。”魏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却瞬间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你------”

 

他本意是想拉住魏无羡,他还有话要说,可谁知肌肤相触间,竟然叫他感受到了充沛的灵力,这个人,有金丹。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魏婴碰到他手腕的时候,魏无羡就感觉要糟,他之前都是带着一样法器让江澄无法探测到他体内有灵力,结果今早听到江澄房里的动静,出门急忘了带上,却没想到被魏婴发现了。

 

魏婴一定会把这事告诉江澄,他还不能被发现,至少不是现在。

魏无羡盯着他,眼里起了杀心,不能让他回去和江澄胡说八道。

 

魏婴也感受到了魏无羡的杀意,心道这家伙果然是有问题的。如果真如他所言,他是真正的魏无羡,那依着他的性子,为何回来以后不拿回陈情,原来是有金丹,根本不修鬼道。

 

他不是夷陵老祖,却和自己如此相像,魏婴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又不敢相信。

 

正当二人剑拔弩张下一刻就要打起来时,江澄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们两个站在那做什么,跟我过来!”

 

一瞬间魏无羡就收敛了不善的气息换上一脸不正经的笑容,这变脸速度连魏婴都咋舌。

 

“来了阿澄!”说完就不理他自己跟了过去。

 

这冒牌货神气什么呀,看我等会怎么拆穿你。魏婴翻了个白眼也走了过去。



评论(21)

热度(342)

  1. 共2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